付出什麽樣的代價……都可以嗎？

顧戀被顧盼陰森的眼神看的發寒，她掙脫了兩下，把自己的手走顧盼手裏面掙脫開，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向來溫柔的姐姐：

“姐你……”

“閉嘴。”男人忽然沈眸低斥，眼底全是對她的厭惡。

也許向來溫柔的顧盼變得陰森了，顧戀不會那麽怕，可是現在厲靳南發話，讓顧戀的臉龐完全的蒼白了下來。

她怔了一下，不敢看厲靳南，只能哀求的看向顧盼，卻不敢說話，欲言又止。

而這個時候，那個對她陰冷的男人已經垂眸看向她的姐姐，還溫柔的牽起她姐姐的手腕，聲音裏面的溫和讓她失神：

“無論如何我也會把仰豈找回來，那麽我們先回家好不好？”

可是此刻的顧盼，嘴角雖然蕩漾著笑容，可是眸子卻是冷的，連看向她的男人的時候，眸子裏面也是毫無波動的。

而顧盼又伸手指向了顧戀：

“她說……”

顧盼的話說到了一半，忽然又戛然而止。

顧戀怕了，她哆嗦著猶豫了幾秒鐘，忽然轉身逃了。

厲靳南忽而擡眸，朝著那落荒而逃的顧戀看了一眼，眼神朝著站在不遠處的屬下示意，那幾個屬下便追了上去。

厲靳南又垂下眼眸，一邊輕輕拉著她過馬路，一邊放輕了聲音：“她說什麽了？”

顧盼眼底的冷然消失了，在走到斑馬線盡頭的時候，她朝著厲靳南笑了笑：“她說讓我送她出國，也說你以前對她做了些事情。”

話音落下，厲靳南的眼眸微動。

顧盼察覺到了他片刻的異樣，但是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厲仰豈啊……放在以前，她會去刨根問底，問他究竟對顧戀做了什麽，但是現在不會了。

她微微側頭，雪白優美的脖頸露了出來，語氣卻又淡了下來：

“你不是說仰豈有消息了嗎？他在哪裏呢？”

厲靳南盯著她皙白的小臉，眼底帶著審視，薄唇微微闔動：“你打算怎麽處置顧戀？”

“我現在問你的是——仰豈在哪！”她忽然轉頭，用哀傷卻含著憤怒的眸子看他。

他臉上帶起釋然的笑：“殷實那裏，很快就會回來。”

可是話音落下，那一向羸弱嬌嫩的女孩兒眼底就泛起了冷然的漣漪，她看著那含笑的男人，一字一句的開口：

“可是顧戀卻說，仰豈在厲城哪裏。”

厲靳南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又得來了女孩兒的質問：“我要相信誰的話啊？”

“盼盼……”他的喉間有些梗塞，還沒有說出什麽話出來，面前的女孩兒就已經失去了剛才淩厲冷然的樣子，臉上帶起了絕望脆弱。

厲靳南覺得自己心底某個地方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，他深吸一口氣，又成了往日那清冷不容置疑的他：

“在殷實那裏。”

顧盼忽然依偎到了他的胸膛裏面，他還沒回過神來，就聽到了她的哽咽聲：

“我當然相信你啊，所以你快點把仰豈找回來好不好……把他弄丟了，我覺得我快要死掉了……”

此刻，西裝筆挺的男人，清冷的臉龐有些破裂，他緊緊的擁著她，嗓音沙啞而微妙：

“好。”

——

陽光明媚，秋日中帶著清爽的氣息。

偌大的客廳裝飾豪華，一對華貴威嚴的中年夫婦坐在那裏。

而那個穿著旗袍的女人，正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，嘴邊泛著笑容，眼底卻是沒有一絲溫度的。

孩子一直哭喪著臉，是在哭，可是嗓子已經哭啞了，此刻連哭都哭不出聲來了，只能漲紅著臉龐，上面掛這兒淚痕，讓人看起來可憐。

然而，厲城和穆微卻是不會憐惜他的。

穆微也許是看著他的樣子看煩了，就隨意的把他放到了一邊的沙發上，懶散的朝著厲城看去：

“你可想好了？”

本來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的厲城，忽然彎了彎唇，眼底帶著笑容：“今天是個好日子。”

穆微也笑了起來：

“可不是嗎，他們婚禮就在今天，不過現在這孩子在這裏，婚禮也是辦不成了。”

厲城嘆息一聲：“籌謀已久，計劃就這樣落空，真讓人遺憾。”

穆微笑著，伸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厲仰豈，“把這孩子怎麽辦？”

厲城的眼底忽然泛起了一絲淩厲，他冷笑：

“是不能留著了，老K呢？”

——

面帶滄桑卻沒有任何表情的中年男人把那尚在繈褓的孩子接了過來，看也沒看一眼，只看著他的主人：

“老爺，您放心吧。”

厲城站了起來，拍了拍老K的肩膀，感慨：“在我以前最落寞的時候你就在我身邊，現在一算，也有將近四十來年了。老K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。”

面色冷峻的老K聽到厲城這樣的話，也忍不住感慨：“我追隨了您半生，以後也會在所不辭，所以請您放心。”

他垂眸看向懷裏面小臉漲得通紅的孩子，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。

厲城笑著朝他擺了擺手：“利索些。”

老K點頭，抱著厲仰豈轉身離去，只是厲城含笑的話從身後傳來：“帶的遠一些，不要臟了我的地盤。還有，我要全過程。”

“好的，老爺。”

他踏出這豪華的歐式別墅，看著周圍的山，還有藍天白雲，又垂眸看了看懷裏面的孩子。

然而這個時候，他臉上並沒有之前的冷然了，帶上了些許覆雜。

他看著厲仰豈，卻仿佛是看著他去看到另外一個人，凝視了許久以後，他才喃喃：

“阿晴，這是你的孫子……卻還是要對不起了。”

只不過這樣的感慨回憶也只是一瞬，下一秒他就已經收回了自己所有的情緒，帶著這個孩子毅然決然的離開這裏。

——

明明是白日，可是房間裏面卻昏暗的駭人。

厲靳南走進來的時候，看不清床上女孩兒的臉龐，卻是能感受到著整個房間的抑郁悲傷。

他伸手打開了燈，便對上了顧盼那黝黑的眼眸。

她啞聲開口：“找回來了嗎？”

“快了。”他帶上安慰的笑容走了過去，坐在顧盼身邊，溫和的看著她那憔悴的臉龐。

然而顧盼此刻，卻是沒有心情看他的，垂著自己的眸子，不用猜，她是在想著厲仰豈。

厲靳南看著她這個樣子，原本緊緊抿著的薄唇微微闔動：

“我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
話音剛落下，原本失魂落魄的顧盼忽然擡頭，期待的看著他：“仰豈嗎？”

厲靳南的眸子暗了暗，嘴邊 泛著的笑容卻不減：
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
——

青山佇立，風卷雲舒。

面前草地瑩瑩綠，在這快要晚秋的時節還顯露著勃勃生機。

然而這一片活力的景色，卻越加把那臉色蒼白的女孩兒襯托的憔悴了。

此刻，她也無心是欣賞美景，她微微側頭，略帶驚慌的看著身邊高大的男人：

“仰豈……仰豈在這裏嗎？”

厲靳南垂眸溫和的看著她，沒有說話，卻牽起了她那僵硬的小手。

他帶著她踏過碧綠的草地，腳步穩健。

然而顧盼的眼眸卻是焦急又驚慌的在美景裏面飄忽，想要找到自己的孩子。

踏過這片草地，又穿過了一片小樹林，她依舊沒有看到她想要見到的孩子。

她的心底越加的驚惶不安，也越加的急躁起來。

直到眼底出現那漫天的清亮的藍色，讓她覺得自己惘若來到一片飄忽的仙境的時候，她的腳步驀然的停住了。

他察覺到，含笑看著她，只是看到她依舊驚慌急切的臉龐，笑容淡了許多。

她驚喘著問：

“這些都是什麽？”

搖曳的流蘇和絲帶，盛開的蝴蝶蘭和百合，還有……那鋪著紅地毯的綠地和飄逸的白紗……

他原本直直的站在她身邊，而現在卻彎腰把她額前淩亂的碎發攏到了耳後，嘴角泛著笑容：

“你喜歡嗎？”

顧盼睜大了眼眸看著他，渾身都是在抖：“婚禮嗎？”

他點頭，卻依舊問她：“你喜歡嗎？”

然而顧盼的眼底卻在醞釀著風暴，她的面容卻是無與倫比的平靜，“這是驚喜嗎？”

他再次點頭。

“那仰豈會出現嗎？”

她認真的詢問，讓他嘴角的笑容消失。

他把自己的視線從她怔怔的臉龐上面移開，看著被他抓住的柔若小手，嗓音清冷：“原本我打算今天和你結婚的。”

“可是仰豈被我弄丟了。”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，轉身沿著原路返回。

他跟在她的後面：“你這幾天心情不好，我想讓你開心一下。”

話音剛落下，離去的女孩兒腳步驟然停住。

厲靳南的腳步也為之一停，幽深的如同一汪深潭一般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的背影，看著她極其緩慢的轉身，看著她露出了絕望的笑容：

“可是我覺得，你是怪我把仰豈弄丟了，怪我耽誤了我們的婚禮。”

他蹙眉，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：

“我怎麽會怪你？”

顧盼楞楞的任由他抓著她，卻是歪著頭低沈疑惑的開口：“那仰豈會怪我嗎？”

厲靳南深吸一口氣，“他不會出什麽事情，也不會怪你……但是盼盼，你……”

男人的眼眸帶著覆雜和探究，看著那失魂落魄的女孩兒：

“我覺得你這兩天很不對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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